引用:
原帖由 非枯非荣 于 2021-4-4 21:30 发表 
我也有点纳闷啊,那个《烟雨婵娟》开头看着特别舒服,无论文字还是人物塑造,都是《烈火》整个系列里少有的精品中精品。
另外菩提兄,林博士精神力最强大的但不会武功的设定太老啦,都十五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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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我没有那个心境按外传方式写,写不了。
反正情节是差不多的,有兴趣的时候再写。
后面这段应该没发过,大部分以前写好的。
回到教师公寓,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我来回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北大
作为全国最著名的高等学府,教师的待遇自然不会差,我刚成为北大讲师,便分
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虽然产权不是我的,但只要没离开北大,就可以一直住下
去,而且不用交房租。
当时北京的房价没有象现在一下贵得离谱,但也绝不便宜,但钱这个东西对
于我来说,是最没概念,也是最无所谓的东西。
我父亲在东阳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的建筑公司,他那一辈没机会读书,只有将
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我考进北大,成为北大的老师,让父亲感到无上荣光,
让父亲在他那个尽是些大老板的圈子里总是能昂首挺胸。
「我儿子考上北大了!」
「我儿子在北大读博士!」
「我儿子在北大当老师!」
这些都曾让我父亲在他那个圈子里收获了无数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但是最
近的一年,父亲的却很少在他哪个朋友圈里提到我。
父亲那一辈人,虽然赚了钱做了老板,但身体里依然流淌着农民的血液,骨
子里依然保留着农民最纯朴的思想。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在某种意义上比我考
上北大、当北大老师来得为重要。
二十八岁单身,在北京这样的地方并不觉得稀奇,尤其在北大,高智商、低
情商的人很多,三十多甚至四十多没结婚的一抓一大把。但在我老家东阳,到了
我这个年纪,大多已人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父亲并非不明世理之人,也没对我下十二道金牌这样的死命令,但总是以某
种方式表达着他的愿望,让我有时感动、有时压抑、有时理解、有时无奈。就象
前两个月,他来了一趟北京,说要给我买个房子。我买房干嘛,我在北大公寓楼
住得很好,不需要,但他还是在离北大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
「一年后交房。」父亲没说什么,把产权证扔给我便回去了。我哪会不懂他
的意思,我拿着沉甸甸的产权证苦笑,就一年,您这也太心急点吧。
我停下脚步,打开窗户,寒冷的风挟着雪花迎面而来,起伏的心情终于慢慢
地平复下来。我回忆着今晚我们交谈地每一个细节、她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想
搞清楚两个问题。
第一,她是否察觉到我对她的热情、好感甚至是喜欢?直觉告诉我,她肯定
有所察觉。首先我的掩饰伪装并不见得多高明,其次她眼神虽清澈纯净,但我隐
隐感到眼神之中有着超越年龄的敏锐与洞察力。
而更重要的问题是她对我是一种什么态度,如果她察觉了我的想法,哪么她
对我有哪怕一点点的好感吗?
我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至少并不讨厌,要说好感,我真无法确定,哪
怕用最乐观的态度去想,即使有那么一点点,也是小得不能再小。就象这天空中
飘落的小小雪花,或许你能看到,但当你伸手想抓住它的时候,它却消失不见。
感到有些渴,毕竟在未名湖边,我足足讲了有个把小时一口水都没喝过。插
上电热火壶,在等水开的时候,我视线掠过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有一种惆怅的感
觉,很快,我找到了那种感觉更贴切的表达,我突然地、莫名地感到一种寂莫。
我打开电脑,她的QQ头像却依然是灰黑色的。
在这北京初雪的夜晚,我捧着火热的茶杯,望着窗外飘雪的夜空,思念着她,
品尝着一种无言的寂寞。
之后两天,我没有打电话或以短信的方式试图联系她。毕竟只是一次普普通
通的偶遇,然后老师化了点时间给学生答疑解惑,或许我们之间是熟络了一些,
但并没有熟到我能一个电话、一个短信约她出来的地步。反正她还是会来上课,
先观察一下她的反应再做打算。
满怀着希望走进课堂,却没见到她,在上课开始的十多分钟里,我还时不时
望向教室的门口,但她始终没有出现。
是她不来上我的课了?还是又象上次一样请假了?下课后,我迫不及待地找
了我那个生物系的同学,也懒得理会他有些诧异的神情。
「帮我查一下,林雨婵在学校吗?这两天有没有去上课?」
「请假了,一个月。」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生物系的大楼。前天刚下过雪,屋顶、树梢、草地、
马路的两侧依然白皑皑的一片,风景到也算别致。而我却只有一个感觉,冷,真
的好冷。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请假?象她这样的年纪,还有什么比学业更加
重要?
关于她的身份,我猜测过。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觉得她应该从某座大
山里或哪个海岛上来的学生,因为只有从远离都市喧嚣的地方才有如此清澈的眼
神,才会对她眼前的世界充满好奇,也才会如此地专注与渴望知识。
在知道她是特招生后,我猜想她应该是某个大人物或者超级富豪的千金,但
后来我开始怀疑我的猜测。她穿着朴素,低调谦和,毫无骄矜之气,虽然可以用
教养极好来解释,但多年优越的生活多少会留下哪怕一丝丝的痕迹,而我竟却丝
毫察觉不到。
在她出乎我意料地回答了我课堂上提问我,我突然想,她或许并不是什么富
豪的千金,而是学校某个领导在偶然的机会里发现她的才能,因为爱惜人才,将
她特招进了学校。我很期盼这种可能性,如果她大有来头,先不说我们之间有没
有可能,光是身份差距便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一个学期总共四个多月,她要请一半时间的假,如果是某个领导把她招进来
准备好好培养,又怎么会允许她这样请假。难道她是……突然我想到一种极端的
可能,顿时我感到毛骨悚然,人都情不自禁地在寒风中哆嗦起来。不可能,这决
不可能!如果她是某个超级富豪养着的金丝雀,决不会有这样清澈纯净的眼神,
她虽然谦和,但隐隐中有着一种强大的自信,她决不会是哪种人。
排除了解种可能性,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不知不觉间,我走到未名湖边。
走到我们在初雪的夜晚一起坐过椅子,慢慢地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如镜的湖面,
我缓缓地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她的手机号码早刻在我
脑海之中,一个键一个键地按着数字,按得很慢,按两个数又停上半天,但数字
总只有十一个,再慢也会有按完的时候。看着手机右上方的通话键,一直在想我
该怎么说?
「林雨婵同学,今天你怎么没来上课,缺课是要影响期末成绩的。」
不能这么说,明明已经知道她请了假,却装做不知道,我不想在她的面前有
任何一点点的谎言。
「林雨婵同学,我听说你请假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她请假肯定有她的理由,我凭什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林雨婵同学,我听说你请假了,缺课是要影响期末成绩的。」
就是么说吧,虽然用成绩来说事感觉不是太好,但这样说却也是最正常的。
把心一横,按下了通话键,隔了几秒,手机中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拨打的电
话已关机」。
无奈地按下了结束键,如果再听上一遍英语提示音,心情会更差。想了很多,
我默默地编辑起一条信息:林雨婵同学,我听说你请假了,早日回来上课。无论
她如何解读「早日回来上课」的含义,至少我觉得比什么影响成绩要有诚意一些。
按下了信息发送,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不过请假一个月,又不是不回来
了。
* * * * * *
等待总是难熬,但有等待意味着有期盼,倒未必全是苦涩的,就象我在高考
之后,等待着成绩的揭晓,也一样的难熬,最终却迎来了收获与喜悦。
期未已临近,今天是最后一次复习课,算算日子已到了一个月。忐忑不安地
走进课堂,她如我所愿地坐在了后排的老位置上。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我微微向
她点了点头,她一如以往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做过多的停留,但我还是察觉到她有些不太对劲。她看上
去非常的累,好象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这倒不是说她看上去昏昏欲睡,她向来
是好学生,现在也坐得端端正正,但我从她的神情、眼神看到一种我未曾在她身
上看到过的疲惫。
她这一个月去哪里?为什么看上去会这么累?这么累干嘛还要来上课?我的
心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感到一阵的痛。
下课后,她抱起书本往教室门口走,我把心一横,叫道:「林雨婵同学,你
等一下。」她停住了脚步,带是疑惑的目光向我望来。
「你有好多天没来上课,有些复习资料你带回去看下。」
这是一个相当合理的解释,没有任何的问题。看着围过来的学生,我又说道:
「你稍微等一下,这些资料很重要。」
在围上来的学生遮掩住了我的视线前,我看到她默默地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了
下来。因为快要考试了,学生的问题特别多,想从我这里推测些考题的蛛丝马脚。
第一次感到他们竟是如此的讨厌,同样一个问题会问两、三遍,真不知道他们怎
么考进北大来的。
足足有一刻多钟,学生才陆续地离开,终于诺大的教室里空荡荡地只剩下了
我们两个人。或许是等着无聊了,她坐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雪景。
除了疲惫,我依然看到她眼神中的一种思念。
我走了过去,手上拿着一份复习资料,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如最懂
礼貌的好学生。
「谢谢老师,我会认真复习,好好考试,争取拿到您这门课的学分。」她微
微地笑着,从我手中接过了资料。在我呆呆地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浅浅地
弯了弯腰,表示着对我尊敬。
「那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的话却让我感到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她就象一阵春风,你可感到得到她,
但当你想抓住她的时候,无论你多么努力,她还是会从你的手掌、从你的身边悄
悄地无声无息的溜走。
「呃,那好吧,你……你先走吧。」
她迈出一步、二步,很快从过我身边走过。突然心中热血涌动,已经太多次
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总得要去争取,而不是总是无所作为。
「林雨婵同学。」我开口叫住了她。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灿若星辰的眼睛浮现起一丝的疑惑,就象罩上了
一层轻纱。
「你看上去好象很累,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我不想再兜圈子,
直接说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是吗?我没生病,好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她故作轻松地露出笑容,如果我不是心理学的老师,如果我没有研究过人的
表情与心理之间的联系,或许真还会轻易地给她糊弄过去。
「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我才说了个开口突然停止,她所表现出来的
那种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一种心理上的反应,一般来说,人一段时
间承受较大的心理压力后,便会产生这样的疲惫感。
「我真的没事,放心,老师。」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而在这转瞬之间,那种令我心痛的疲惫感突然几乎消失
得无影无踪,她还是那淡然宁静的女孩。这样的变化两种可能,第一种,真的没
什么事;而第二种,她对情绪有着极强的控制力。我无法确定是哪一种。
「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人这么累。进北大多不容易,为什么老是请假呢?」
我不知道这样去问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但我已不管不顾了。
她微微地垂下眼帘,多少有些象小女孩犯了错一样的心虚,她轻轻地道:
「我也不想逃课,但有些事要去做,前几天有个好朋友病了,我照顾了她几天,
可能人有些累了吧。」
她的话消除了我一半的疑惑,朋友病了去照顾,心里担心可能还要陪夜,当
然会累。但她说有些事要去做,她小小年纪,什么重要的事要她去做?
我想去问,但倏然警醒,已经有些过了,不能再这么一直地问下去。
「老师,哪我走了,放心,我会好好考的。」她看我没说话便抱着书本准备
离开。
「好的,注意身体,别太辛苦了。」
没人任何的借口再留住她,只得无奈地看着她转过身向教室的门口走去。在
我准备她从我视线中消失,突然她转过身,顿时令我大感意外更手足无措。
「老师,您认识金其诚教授吗?」
我一愣,我当然认识金其诚教授,他是北大国宝级的心理学大师,曾任北大
心理系的副主任,现在虽然从一线退下来,但依孜孜不倦从事着心理学的研究。
我在读书的时候,得到过不少他的提点,真的受益非浅。
「我认识金教授,他帮过我很多,我经常会去看他。」我这话倒也不假,金
教授对我一直也算青睐有加,他一直夸我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逢年过节的我总
会上他家坐坐。
「我想有些问题想向金教授请教,你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下。」
「当然可以,我………」我差点说出「求之不得」几个字来,还好反应够快,
改口道:「我会尽快和金教授联系。」和大多学知名学者一样,金教授也是极忙
的,不过有这一份师生的情谊,我想信他会帮这个忙的。
「谢谢老师,那我走了。」
虽然神情依然淡然,但眼神却流露着高兴。我喜欢看她高兴的样子,至少她
高兴的时候,我感觉她离我近一些。
在她准备转身时,我问:「对了,你准备向金教授请教哪一方面的问题?」
心理学是一个巨大而庞杂的学科,有着无数的分支,虽然她的确很聪明,毕竟是
大一的学生,在某些问题上面我来指导可能更有效一些。何况,我虽和金教授熟,
但冒然地提出这第一个要求,总也得说明白一些。
「是有关精神控制和催眠方面的问题。」
她的回答让我意想不到,精神控制与催眠虽然也是属于心理学的范畴,但是
极冷门的分支,研究这个领域的专家非常少。她选的人倒是对的,金教授的确是
这个领域的大师。但她想了解这些有什么意义?她一个生物系的学生,来听相对
比较基础的《心理测量学》可以理解,但去研究精神控制甚至催眠却有什么意义?
在我想问之前,她微笑着说:「就是想多学点嘛,行吗?」
我可以肯定这是一个敷衍的答案,但我已不能再去问了,有些事她想说自然
会告诉你,不想说,问了只会令她反感。
「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一连用了三个肯定的答复,用来表示我的
诚意与努力。
她又说了一声谢谢,这次是真的走了,没有再回头。但短短的对话之中,她
好多次地说了「谢谢」,但有时礼貌表示着一种距离、一种生分。
待她走后,我没有丝毫耽搁,直接就去了金教授家。他这样身份,当然不会
是我一样住在教师公寓。一路小跑,在快到的时候雪天路滑竟还摔了一跤。
在一幢别致的小楼前,我按下了门铃,心中充满着期盼。她向金教授请教,
肯定我得陪她一起来,虽然精神控制与催眠是冷门的分支,但其中的学问和奥妙
一样精深,单单一次连皮毛都学不到,肯定得经常来,但金教授有哪么多时间吗,
我心中又开始忐忑起来。
开门的是师母,她将我迎进屋里,笑容和蔼可亲,但话却让我失望到了极点。
「你找金老师啊,他前天刚刚出国去了。」
「哪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得半个月吧。」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金教授的家,半个月都快到过年了,学校早放寒假
了。她会留在学校里吗?如果她愿意留下,我宁愿不回家过这个年。但是直觉告
诉我,她不会留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尚且有要紧的事要做,更何况是放假的时
候。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告诉了她金教授出国的情况。
「没事,我也不是太急,等金教授回来后好了,谢谢你哦。」
「你寒假会在学校吗?」
虽然心中有几乎确定的答案,我还是不甘地去问。
「我考试考完就走了,不在学校的。」
「我知道了,那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除了这样说,我还能说什么。
* * * * * *
因为期未考试一般不安排任这门课的老师监考,所以都没见她。批考卷的时
候,看到她娟秀漂亮的字,又是久久地走神。虽然请了那么多时间的假,但她仍
考得相当出色,我丝毫没有偏袒,她还是得了很好的分数,虽然缺课多拉些平时
成绩,但还是得到了这门的课的学分。
家里打过我好几次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回去过年。在给家里
最后答复之前,我还是鼓足勇气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如果她假期人在北京,如果
她仍需要我的帮助,那我怎么找借口也会留下来。但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我
只得收拾行了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二十世纪的千禧年,过得索然无味,再见她时已春暖花开。我确定自己真的
已经喜欢上了她,虽然直觉告诉我,我和她就似镜花水月,最后必是空幻,但谋
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去努力会留下更大的遗憾。